安然知道,在自己弄不到确切的证据之前,暖阳是什么都不会说的,她要保护自己的利益集团,或者说,她是提前受到了警告,不得不保护自己背后的那一股黑暗势力。
就在这时,她手中的电话适时响起。
安然在暖阳愤恨的目光中,走出了房间,接通了电话,来电的人,是负责清理廖明亮办公室的褚峤。
“安然,你现在跟她一起吗?”褚峤问道。
安然知道,褚峤问的是陈暖阳。
即便褚峤的语调装出若无其事,但是,在他说出那个“她”字,略显迟疑的语气里,安然还是听的出褚峤的纠结。
在与陈暖阳的相处过程中,褚峤误打误撞地闯了进来,他并不清楚这中间的内幕,毫无心计的褚峤真的是在当陈暖阳是朋友。以至于发生了这一场哀伤的故事。
褚峤无法直视陈暖阳,她安然,多多少少都是有责任的。
“安然,你在听我说吗?”因为思虑太多,安然竟然不记得回答褚峤。
“是的,我在听。我跟她在一起。”安然慌乱的说道,为自己思维混乱而显得愧疚不已。
“我五分钟后到,我手里有一样东西,或许是问题的关键。”褚峤说道。虽然是好消息,却没有听到多少喜悦。
安然收起电话,心中有了期待。
褚峤心急火燎地赶过来,一定是发现了极其重要的线索,也许是让陈暖阳开口的重要证据。
三分四十五秒钟之后,在安然迫切的注视下,褚峤驾车风驰电掣般地赶了过来。
在欧阳冰与安然的迎接下,褚峤一头大汗地下了车。
三人就坐在宾馆的大厅内,来不及寒暄,褚峤便从身上的包里里摸出了一个透明档案袋,里面装着一个金丝楠的相框。
他一边往往外掏镜框,一边说道:“在廖明亮与陈暖阳的办公室之间,确实是一个夹层,里面全是钱,我估计,没有一千万,也差不多!”
“这么多现金,居然收藏在办公室的夹层内?亏他们也想的出。”欧阳惊呼了一声。
“这表明他们随时都要用钱。”安然大约知道了那些钱的用途。除了收买相应的人,还需要打点手下的马仔。
“电脑内的资料,我已经安排恢复了,同时,也找到了那间快递公司,明天就能追回邮件。”褚峤希望在最短时间内为大家分享最多的信息,因为语速太快,说到这里,他才深呼吸了一口,这才接着说下面的话:“在那间密室里,存着一个私人的相册,估计是陈梦的真身。还有,夹杂着的一个小本子,估计是她记得东西。”褚峤依旧是在用“她”这个称呼,而没有使用陈暖阳。
“喏,夹在镜框里的。”褚峤将那个小本子递给了安然。
安然接过来褚峤递过来的那个小本子。
这个小本子,其实是一个散发着淡淡幽香味道的便签纸,大概有十几页的样子。从便签的光泽度来看,本子的纸张有些微黄,起码已经存放了三年以上。
安然打开了便签,映入眼帘的,全部都是数字。
数字一行行地写在便签上,从字迹及使用的笔来看,并不是一日完成了,而是累计了许久,甚至是几年形成的。
在便签的最尾部,字迹较为新鲜,像是写上去的时间不久。
“这会是什么?”欧阳兴奋地瞪大了眼睛。
“不确定,数字无规律,不是特定密码。”褚峤说道。
安然看着那便签上的字迹,心底隐约明白了。
那是暖阳的字迹,暖阳只是普通的市民,并不是受过专业训练的特工,不可能使用特殊的密码。
唯一可以解释的便是,这是她手工记得“账本”,一个只有她自己才能解开的“密码”。
“把这个收好,等她心情好了,收获将是惊人的。”安然对褚峤说道。她明白,要想揭开这个本子上的秘密,唯有靠暖阳真心配合。
“照片中这个人,应该就是陈梦。她们为什么要把照片收藏进密室里?”褚峤一边收起了本子,一边将那个金丝楠的镜框递给了安然,疑惑地说道。
安然接过了那个镜框,仔细地审视着金丝楠镜框中的人。
在柏力做了近三个月的副总经理,她到今天,才第一次见到传说中的这位神秘的董事长。
这个十五寸大的金丝楠木相框中,暖阳笑得异常灿烂,她将尚显稚嫩的面颊,依偎在一位中年女人的面颊上,眼神中的幸福与快乐,是安然与暖阳接触这么久,都不曾见到过的。
看来,这张照片,起码拍摄于十年前。
照片中的那位中年的女人,四十几岁的样子,头发剪得很短,眼睛细长细长细长的,透着一股沉稳与深邃。
她的皮肤很白,是那种常年不被阳光照射的那种白皙,白的有点瘆人的感觉。她的嘴唇微微上翘,又似乎是在微笑,又似乎是在思考。
眼神中的神情,却是显得有些哀伤,似笑非笑,哀伤又被可以地遮盖,画风显得有些诡异。
安然的心底,突然一阵痉挛!她的眼神,死死盯着照片中的那个女人,就如那女人的面颊上,有着一股强大的吸附力。
“不!”
安然的心底,有一个声音在声嘶力竭地呼喊,“不!不可能!”安然知道,那是自己心脏内理智的声音在呼喊。
纵使她曾经受过严格的训练,纵使她有着异于常人的心里素质,但是,在这一连串事情的发生下,安然的心,还是乱了。
她无法平静地面对,那个金丝楠镜框中,与陈暖阳依偎在一起的那一副面颊。是的,她无法冷静地接受这一切。
镜框中的那个人,本不应该存在的!安然甚至觉得,这一切都不是真的,但是,心底撕裂一般的疼痛却有实实在在地告诉她,这就是事实,是真实存在的事情。
“不可能!绝对不可能!”安然并不知道,自己的眼角,早已在滚动着滚烫的泪珠。她试图说服自己:“不可能,绝对不可能!”
但是,事实终归是事实,事实就摆在眼前,不容质疑。
虽然镜框中的女人那面颊做了精心的修饰,虽然她的皮肤变得惨白而不是之前健康的小麦色皮肤,安然依然还是能将镜框里的人,看的清清楚楚。
“不可能!”哀伤又绝望的声音在心底,一声声炸响。
安然觉得自己就要虚脱了。
她试图让自己内心狂跳的那颗心脏放慢、再放慢,可是,就算她倾尽了所有的精力,却依然无法控制自己。
她想将身子依进背后的沙发上,好给松软的身体一个依靠,但是,背后沙发坚实的靠背似乎做了逃兵,无法给到安然她想要得依靠。
安然觉得,她整个躯壳似乎被掏空,灵魂飘渺着飞的无边无际。
“安然?安然?你怎么了?”褚峤发现了安然的异常,他赶紧走到接过安然手里的镜框,关切地询问。
两声关切的呼唤,将安然从绝望中唤醒。她看着褚峤关切的眼神,心底更加绝望、无助、浑身冰凉。
良久,安然才勉强恢复了镇定。
“没事......我没事。”安然强装镇定,却不知道,眼泪,已经如决堤的洪水,在面颊上肆无忌惮地流淌。
她感觉到面颊上滚烫的泪珠,于是,她伸手抹了一把,却发现那眼泪根本不由得她控制。
身为一个训练有素的警员,这是她表现最不好的一次,最为慌乱、绝望、惊恐的一次。
她所有的情绪都完全在面颊上展示者,没有隐藏分毫。
“你不舒服,要不要找个地方休息一下。”褚峤轻声说道。他是细心的,与安然成为同事至今已经五年了,褚峤从未见过安然有如此崩溃绝望的神情。
他明白,安然遇到的事情,是一件天大的事情,是她一个人无法扛起的事情。但是,安然那慌乱的掩饰,也让褚峤知道,这一件天大的事情,安然依旧是希望一个人承受,不愿让被人窥到那秘密分毫。
于是,善解人意的褚峤忙为安然打着掩护,不希望欧阳看出来什么蹊跷。
“是太累了吧?早点回去休息,这里交给我。”欧阳冰看着安然瞬间憔悴不堪的面颊,关切地说道。
“好吧,把车钥匙给我,我先回去。”安然对褚峤说道。
“让我送你吧。”褚峤把钥匙拿在手里,却迟迟不肯递给安然。
“不用了,这里就辛苦你们了。”安然的慌乱,从来都不能在褚峤的面前进行伪装。她从褚峤手中拿过钥匙,夺门而出。
褚峤愣愣地站在原地,看着安然极速消失的背影,他的心底,开始泛起不祥的预感。那种感觉在他的心底交织,愈发的浓烈。这一切,都源自安然那辆黑色jeep前,孟晨曦意外死亡的惨状。
对着这么一个丧心病狂的团伙,褚峤实在不放心安然独自一个人走进黑暗的夜里。
于是,褚峤急忙将手中的资料交给了欧阳,开了欧阳的车,急忙尾随安然,出了海利大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