胡启的话,没有赞扬,反而包含着深深的嘲讽。仿佛在说徐铮身为一个叛徒,竟然能混得人模狗样一般。
说完他一顿,继续看向林艺,咬牙切齿笑道:“我大胡给你安身之所,给你地位,给你荣誉,给你一切,你也果然没让朕失望。”
林艺可不是徐铮,他喜怒一般都喜欢挂在脸上。听得胡启森然的嘲讽,他怒极而笑,毫不客气冷哼道:“流离失所之时,你为何不说这话?地位,那是林某建功立业,用自己身躯拼来的。荣誉,你给过我吗?你害我长辈,屠我父亲,你好意思开口给我一切?”
林艺这话说得毫不客气,言语之中没有一丝恭敬之意。英武殿瞬间沸腾,文武百官怒目而视,更有武官脚步踏出,要教训这个不懂礼数的蛮夷。
林艺怡然不惧,扫了一眼完全陌生了的武将,冷笑道:“就你们这群歪瓜裂枣,当年老子在金军之中七进七出的时候,你们还在喝奶,要动手,林某随时欢迎。”
那些新晋的武官哪里容得了一个叛徒在这里叫嚣,纷纷怒吼着要与林艺一争高下,奈何被胡启压了下去。
扫了眼神色淡然的徐铮,胡启怒极而笑,连连鼓掌,道:“果然是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才,徐铮,这个曾经大胡的走狗,你调教得不错。”
林艺勃然大怒,士可杀不可辱。他眼眶欲裂,就要抽刀。
徐铮眼疾手快,一下子按住他的手掌,微微摇头,旋即看向胡启,冷笑道:“我徐某人自问不是正人君子,但也不是你这种阴险伪君子。林艺,他是我义弟,徐某待他如亲弟弟。”
徐铮说着一顿,冷笑一声,高声道:“你呢?身为一国之主,部下出生入死,建不世之功,在你眼中,却是一条狗?徐某与你站得这么近,都感受到了一股恶臭。”
胡启被徐铮堵得差点喷血,怒不可遏一拍扶手站了起来,吓得文武百官慌忙跪下。整个英武殿,唯独徐铮四人不跪。
“别耍威风,徐某不吃你这一套。”徐铮一挥袖子,丝毫不给胡启面子。
“是吗?”胡启身为一国之主,在朝堂上何曾受过这种侮辱。愤怒,几近冲出他的胸膛。
他阴冷扫了眼徐铮四人,突然狞笑起来:“朕还真怕你不敢来大胡,既然来了,想必你已经做好了回不去的准备了吧。”
这话里充斥着威胁以及死亡的味道,徐铮嗤笑不已,脸上没有一丝惧色,无所谓道:“你试试看,我敢保证,我大理一百万大军,必定挥旗北上,将你西面边境大军杀得片甲不留。”
“还有我,我吐蕃诸部,必定联合大理,让你大胡永世不得安宁!”
拓跋苦与徐铮一条战线,也向前一步,坚毅的脸庞阴冷得可怕。
赤~裸~裸的威胁,徐铮与拓跋苦丝毫不给胡启面子,直言不讳。气得胡启浑身哆嗦,藏在袖中的拳头捏得泛白起来。
傅山已经失去把持吐蕃诸部的资格,大理全国大军一百多万,若是联合起吐蕃诸部,西面边境必定失守。
若是到时候吐蕃以及大理还有金国联合起来,大胡离灭国,近在咫尺。
胡启神色变幻,尽管心有万千怒火,却无从发泄。这一刻,他体会到了什么叫有恨不得发泄,敢怒不敢言。
“你,很好,很好。”胡启深吸一口气,愤怒的神色瞬间退散,转而变得心平气和起来,可见城府之深。
若是西面傅山没有失去把持吐蕃的把柄,他有一万种死法让徐铮品尝。但是现在,西面失守,大理百万大军压迫西面边境,他确实不敢轻举妄动。
“徐铮,拿命来!”
突然,一声冲天怒喝响起,继而一道人影迅捷无比。一把长刀一个人影,如出击的猎豹,瞬间窜向徐铮。
那长刀凌空砍来,气势之磅礴,让人心底生寒。
众人大惊失色,胡启也是脸色大变。现在的徐铮,确实不能杀,不仅不能杀,还要好好保护。
若是他出了点问题,西面的大理军只怕立刻动兵,直捣西面边境的黄龙。
林艺与拓跋苦瞬间反应过来,林艺正要抽刀,拓跋苦一把按住他。
下一刻,拓拔苦脸色微微狰狞,仰头怒吼一声,如同雄狮咆哮。
背后庞大得让人心寒的巨斧出现在他手掌上,拓跋苦怒吼一声,一击千钧一击,直接劈向长刀。
这一斧夹带着泰山压顶的气魄,与气势磅礴的长刀顷刻之间对碰到一起。饶是现在是白天,但是依稀能看到溅出来的火花。
“当”的一声震耳欲聋,长刀应声被拓跋苦的巨斧劈断。伴随着“咔擦”之声,二皇子胡元霸手掌弯折,不等他惨叫出声,拓跋苦右脚快速提起,毫不留情一脚踹到他的胸膛。
二皇子一口鲜血喷了出来,整个身体如了断了线的风筝,直接从英武殿倒飞到了门外。
“咚”
一声巨响,拓跋苦一击之下将大皇子击败,旋即巨型斧头在手中一个翻转,斧头柄的一端直接砸到了英武殿的地面上,上面如蜘蛛网一般的裂痕肉眼可见。
他人高马大,雄壮得如同一头黑熊。加之手持巨斧,牢牢护卫在徐铮身旁,宛若一蹲不可战胜的战神,让人不敢直视。
“大胆!”
众人也看清了来人是二皇子胡元霸,转眼看去,见得他趴在门口不断口吐鲜血,当下一个个眼眶欲裂,纷纷怒喝出声。
拓跋苦冷哼一声,不为所动。若不是顾忌这里是大胡的皇宫,刚才那偷袭的人只怕已经被他一斧劈成两半了。
胡启脸上青筋凸显,徐铮与林艺杀了他的大儿子,如今竟然还敢当着文武百官,当着他的面重伤他的二儿子,此仇不报誓不为人!
“你就这般教导你的人?”深吸一口气,胡启见得庞成带人将二皇子抬起匆匆而走,心中松了口气,语气不善道。
“自保而已。”徐铮没有理会他话中的意思,看了眼林艺,道:“我们是来朝贡的,不是来打架的,快快宣了贡品,我们也好回去。”
林艺微微点头,不理会胡启暴怒的眼神,直接摊开段政亲笔圣旨,郎朗开口:“建两国之友好,念胡皇于我大理之恩~~”
他还未念完,徐铮眉头一皱,打断他道:“直接将贡品念出来,没那么多时间废话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