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本不愿意留在吴家,多留在这一天,就可能被人算计,知道我爷爷没死,我这心也算是放下了,只不过我没明白他为什么要假死。
徐白跟沈承对视了一眼,徐白赶紧说:“既然吴当家盛情邀请,我们就留下来一晚吧,明天再走也不迟。”
吴飞赶紧说:“好好,三位的房间我已经让人准备好了,三位现在就可以去了。”
我们正说话的时候,张音一直盯着沈承的手看,脸上露出微微诧异的目光,我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了,她估计是给沈承也下了降头,在纳闷为什么还没发作。
我们三个人准备离开祠堂的时候,沈承回头对张音说:“今天恐怕要让你失望了。”说完,他头也不回的走了,只留下一脸疑惑的张音,她中文本就不好,估计吴飞要是不帮着解释的话,张音应该不明白沈承深层次的含义。
不知道吴飞是不是刻意的,把我安排在了原来的房间,听说我走以后,爷爷让人每天打扫我的房间,不许任何人破坏里面的摆设,我一进来,这屋里还是原来的样子,只不过我在吴家没有一点好回忆,这房间的摆设如何我真的不在意。
我们三个进了屋,徐白在周围贴了绝音符,我们说话的声音不会传出这个房间,徐白仍然低声说:“这个张音明显是有备而来,刚刚跟沈承握手的时候已经下了降头,估计是想给咱们一个下马威,只是没想到沈承百毒不侵。”
沈承摇摇头,伸出有些红肿的手说:“也不是,我的手已经开始肿了,不过不会有什么大碍,如果换成你们两个,应该连命都保不住了,张音擅长蛇蛊,刚刚给我下的是百年眼睛王蛇的毒蛊,普通人可能连一分钟都顶不过。”
我有点诧异就问:“这个张音,跟咱们无冤无仇的,为什么针对咱们?”
徐白冷笑一声,说:“无冤无仇就不能杀人了?在世家里,不需要原因,只要他们想杀。”我对徐白这句话无语了,不过他说的也是事实。
我问沈承:“你说我爷爷没死?是怎么回事?”
沈承摇摇头,说:“我现在也不清楚,他用了勾魂术,自己勾走了自己的魂魄,估计明天就是还魂之日,而吴飞明天却要烧掉你爷爷的遗体,如果遗体烧掉,那你爷爷就真的回不来了,而且会魂飞魄散。”
我有点不明白,我爷爷为何要勾走自己的魂魄,他做这些有什么目的,还冒着这么大的风险,徐白想了想,说:“该不会是苦肉计吧,让小天原谅他。”
沈承耸耸肩,说:“也许真的是苦肉计,不过并非针对我夫人,而是那位张音,你们不觉的这个张音在此时此地出现很奇怪吗?你爷爷应该知道你会来,他可能还指着你能出手相救,现在可以肯定的是,张音跟吴飞应该是一伙的,而他们跟你爷爷应该是对立的,还是那种不共戴天的关系,夫人,明天你是想看热闹,还是想出手相救,就看你了。”
我完全不想卷进什么世家的纷争里,我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爷爷死在我面前,虽然知道这就是我爷爷的想法,也是准备利用我的地方,我依然会这个做,这是我的底线,而且是最后一次,以后我会跟爷爷划清界限,否则终是逃不出世家的束缚。
我告诉沈承,无论如何也要救我爷爷,不管他做了什么,而且这也是我最后一次帮他,沈承点点头,徐白回屋睡觉去了,沈承看了我一眼,说:“夫人,你也睡觉吧,今天晚上看来不会安静了,我守着就行了。”
我苦笑了一声,点点头,靠着沈承旁边不一会就睡着了,这些天折腾的就没消停过,我真想什么时候彻底解决了所有的事,跟沈承离开这些地方,没有世家,没有利用和阴谋。我睡的比较死,这一宿几乎没听到任何声音,不过第二天却被几声鸡的惨叫声惊醒了,我在农村呆过,那声音明明就是杀鸡的动静。
我扑腾坐了起来,外面天微微亮,沈承坐在我旁边,见我醒了就问:“睡得可好?”
我揉了揉眼睛,点点头说:“还行,这一宿居然没发生什么事……”我还没等说完,就看见满地蛇的尸体,而且都成了碎片,看那样子至少有七八条蛇,我愣了一下,问:“这……什么情况?”
沈承伸了个懒腰,说:“没什么,那个张音昨天送来的礼物,她还真下了血本,这还有罕见的人面蛇,不过现在都没用了。”
我全身一哆嗦,这要不是沈承在,我估计今天这满地的碎片就是我了,这些蛇有的比我腿还粗,几乎快成精了,沈承打了个哈欠,摸了摸我的头说:“夫人,我带你出去吃早饭,一会吴家的人都起来了,咱们就不好走了。”
我点点头,一边穿衣服一边说:“我刚才好像听见杀鸡的声音了。”
沈承点点头,说:“一会你就知道了。”我有点蒙,不过什么都没问,跟沈承骑着小黄车走了很远才有一家店,吴家周围方圆几里的店铺都关门了,回来的时候还给徐白带了些粥,吴家已经开饭了。
我跟沈承什么都没吃,那个张音在,吴家的其他人也什么都没吃,张音自己吃的倒是挺嗨的,还一个劲用蹩脚的中文问大家怎么不吃,吴家的人都脸色惨白的躲在了一边,只有吴飞一个人跟她有说有笑的。
上午九点的时候,吴飞恭敬的对我说:“盟主,告别仪式开始了,咱们过去吧。”我恩了一声,还不知道这个吴飞接下来葫芦里装的是什么药。
走到吴家的宽敞的院子里,我爷爷的尸体被装在棺材里,棺盖已经盖上,并且上了棺钉,周围架起了柴草,看来吴飞的意思是准备在院子里众目睽睽之下火化,一旦尸体烧了,我爷爷就再也回不来了。
我看了一眼沈承,示意他赶紧阻止,沈承朝着我点点头,那意思是稍安勿躁,看看形势再说,张音走到我爷爷棺椁旁边,嘴里滴里嘟噜的说了很多我听不懂的话,应该是泰语,只不过我们听不懂,她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,说不清是高兴还是悲伤。
我问沈承:“夫君,你听得懂吗?”沈承摇摇头,我当时一脸诧异,终于有个沈承不知道的事情了,简直是稀奇了。
沈承见我那个表情,就低声说:“但是能猜出来,并不难猜。”我顿时撇撇嘴,什么意思吧,我怎么就猜不到呢?
张音说完,她的手放在了棺材之上,虽然这个动作看上去很平凡,但是我看到一道黑色的东西从张音的胳膊上移动下来,缓缓的游进了棺材之中,那东西似乎可以缩的很细,只从棺材的缝隙里便能进去,只是离的有点远,我有些看不清。
如果没练过道术的人,绝对看不到刚才的改变,这个张音往棺材里放了什么东西,我能看出来,在场的大多数人应该也能看出来,但是吴家子孙表面上似乎并没有太多的变化,对于他们来说,无论是吴飞还是我爷爷,都是跟他们没多大关系的吴家当家罢了。
张音做完后,拍拍棺材,满意的回到我们中间,这时候沈承对吴飞说:“吴飞兄,我夫人想在棺材里放些东西,表示心意,你看……”
吴飞的脸马上变了,连张音的脸也不对,她虽然中文蹩脚,但是听得懂,一听说我们要开棺,吴飞马上说:“沈兄弟,还请你们见谅,吴老太爷的尸身已经入棺,而且子孙丁已经下了,哪有在开棺的道理,这绝对不行,坚决不行。”
沈承看了我一眼,我立马放出了绿眼婴灵,婴灵动作极快,嗖的就骑在了吴飞的头上,吓了吴飞一跳,张音正要行动,吴飞朝着他摇了摇头,赶紧问:“盟主,您这是什么意思?”
我冷笑了一声,拿出我那面铜镜说:“没什么,这面镜子是我爷爷生前的心爱的之物,当年曾嘱咐过我,如果他去了,必须要带到地下,如果我不把镜子放进棺材里,那我爷爷势必不会甘心,死不瞑目,我怎么会让自己的爷爷死不瞑目呢?”
吴飞刚要继续解释什么,我小声对他说:“吴当年,我的忍耐都是有限的,你是放我开棺将铜镜放进去,还是让绿眼精灵拧了你的脑袋,等你死了以后我在开棺放铜镜,我看你自己选吧。”
吴飞无奈的叹了口气说:“盟主随意吧。”我笑了一声,吴飞示意吴家的几个人赶紧去开棺,我跟沈承就站在旁边,绿眼婴灵仍然在吴飞的脖子上一动未动,七颗棺钉起开以后,我忽然有点紧张了,不知道刚刚张音在棺材里动了什么手脚。
徐白说了句:“开棺——”那几个人把棺材盖一打,瞬间脸都白了,我揍过去一看,也吓了一跳,棺材里根本没有我爷爷的尸体,而是一只已经死了的鸡,还有一条很长的黑蟒,看上去至少有两米。
我愣了一下,赶紧问吴飞:“我爷爷尸体呢?”
吴飞和张音两个人面面相觑,吴飞顿时脸都绿了,急的直跺脚:“怎么可能,今天早上我是亲眼看见老太爷的棺材盖盖的,是谁动了手脚,钉棺钉的人呢?赶紧出来,老太爷的遗体呢?怎么变成鸡了?”
一个看上去四十几岁的男人忽然从人群中出来,一脸惊恐的跪在吴飞面前,说:“少主不可能啊,我是看着老爷子遗体相安无事我才下的钉,但凡有点不对,我是绝对不可能下钉的。”
我站在原地,虽然有点蒙,不过看起来这是一出好奇,沈承站在我旁边,嘴角微微上扬,不想用,这戏的导演就在我旁边,张音脸色越来越不好看,尤其是看见那头黑色的蟒蛇已经死了,蟒蛇身上都是伤口,那感觉好像是被鸡啄的,张音来吴家一天而已,就损失了好几条自己视如珍宝的蛇,她应该也明白这都是沈承在搞鬼,就一直在瞪沈承,沈承根本没看她,而是低头在玩手机。
我凑过一看,这小子居然在玩跳一跳,人家遗体没了都急疯了,他在这玩游戏,还真是气人,这时候我听见吴家窃窃私语说,我爷爷可能是鸡成精了,或者是蟒蛇成精了,死了以后漏了原型,我顿时无语了,他们是在看神话剧吗?
众人正在纳闷怎么回事,从远处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,“让大家操心了,还真是不好意思。”这声音我再熟悉不过了,就是我爷爷。
我回头一看,爷爷穿着平时的衣服,朝着我们走了过来,吴家毕竟都是学过道术的人,像什么鬼来了,诈尸这种话似然不会说,他们都知道沈承的身份,一个去世的人再次还阳并不稀奇,何况我们地下衙门那个熟人是阎王爷。
爷爷走到我面前,拍了拍我肩膀,然后对吴飞说:“你小子行啊,勾结天一教系那个害死我,只是没想到我养了个好孙女,你们这种跳梁小丑,未免有些太不自量力吧。”
吴飞指着我爷爷说:“不是我反你,是整个吴家都在反你,你当了吴家以后,你害死了多少人,现在怨气冲天,连一辆车都不敢从咱们这过,你放养小鬼,从吴家出去,凡是打车的司机全死了,你跟之前那个老太爷没有区别,应该说,比之前那个更可怕。”
爷爷拍了拍手说:“你泼脏水的本事真有长进,你以为这么说大家就会信了吗?”
张音站在吴飞旁边,狠狠的说:“吴时一,那命陪给我吧。”我爷爷似乎早有准备,张音立马撸起胳膊,我看见他胳膊上纹着一只会飞的蛇,说是龙却又差点意思,说是蛇却能腾云驾雾。
我看见那蛇的纹身幽幽的从张音的胳膊上游了下来,不时的朝着我们吐信子,张音冷笑一声说:“合体吧。”我们几个人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