酆都大帝在整件事情的态度上明显是偏向我们,这个世界只要你的实力足够强,往往事情真相是怎样的,并没有人在意,陆判见风使舵更是厉害,连忙说那天看花眼了,看见的不是我,一定是有人蓄意陷害,我笑了一声,大概所有的官场这种识时务的人才会走的更长远。
沈承将我奶奶接了出来,安排了她去投胎,之前因为怨气太重,一直没拿到可以转世的路引,如今沈承在这,情况自然跟之前不同了,沈承问奶奶再世想去哪家。
奶奶想了想,说:“父母双全,小富即安。”沈承点点头,跟奶奶会心的一笑。
奶奶看了看我,说:“能忘了以前的事挺好,我只是没想到你经历了这么多,还能保持着纯真,那是因为有人在替你扛着,也希望永远都有人替你扛着。”我跟奶奶抱了抱,突然心里酸酸的,有些离别心里明明知道是永别,却又不得不这样,我跟沈承送奶奶去了奈何桥,奶奶喝了孟婆汤,便头也不回的走了。
奶奶是个拿得起放的下的人,这一点我很佩服她,孟婆看了我跟沈承一样,莫名其妙的说:“救的了别人,谁能救你们呢?”
我俩谁都没理会,我跟沈承再次回到阳间的时候,外面的阳光照的刺眼,我躺在沈承的怀里,我们还在那个破庙里面,沈承的脸贴近我问:“夫人没感觉什么不适吧。”
我眨巴眨巴眼睛,站起身来,只感觉有点头重脚轻,不过其他的还好,就拜拜手说:“我还好,阴司的事算是处理完了?”
沈承点点头,我笑了一声,问:“你怎么不告诉我,酆都大帝就是你师父啊?”
沈承笑了一声,说:“你也没问过啊。”
这话没法子接了,就算我问了,沈承不想告诉我的,依然不会告诉我,我跟沈承往回走,这时候沈承手机响了,每次手机响都不会有好事,我瞥了一眼屏幕,是李大夫家的座机,沈承皱了一下眉头,接了。
那边传来毛先生的声音,他低声问:“事情处理完了?吴天在你旁边呢?”
沈承看了我一眼,恩了一声,毛先生的声音压的更低,低的我几乎听不见,沈承眉头紧锁,时不时的在手里盘算着什么,挂了电话以后,沈承用意味深长的眼神看着我,我赶紧问:“是不是出什么事了?”
沈承摇摇头,又点点头,说:“就事情本身来说,的确是,于你来说,事情有些复杂。”我有点无奈了,沈承说话什么时候喜欢弯弯绕绕了,能不能直奔主题。
我有些不耐烦的说:“夫君,你能不能说重点。”
沈承叹了口气,说:“你爷爷吴时一,死了。”这话说完,我顿时如晴天霹雳,站在原地呆呆的良久,我对爷爷的感情从毁村开始就变得复杂的很,尤其是听奶奶说完他当年做的整件事,就算是我也不过是他手中的棋子,只是最后沈承的出现,改变了整件事情的发展,也超出了他的预期,否则可能我还蒙在鼓里。
只是我从小跟爷爷生活在一起,十八岁以前,他是我唯一的亲人,不管他最后做了什么,养育之恩总是不争的事实,就算不想见他,也从没想过爷爷会去世,我不知道当时自己是什么心情,很悲伤,却又流不出一滴眼泪。
沈承看了我良久,问:“夫人,你可还好?”
我恩了一声,叹了口气说:“夫君,陪我回一趟金陵吴家吧,我至少要送我爷爷最后一程。”
沈承点点头,迟疑了良久,说:“夫人,你爷爷过世我本不该说这些,只是现在这个时机,我有些怀疑可能会节外生枝。”其实沈承说的很隐晦,他是怀疑我爷爷的死是个阴谋,只是没说的那么直。
我心里明白,在阴司的这一会,外面已经过去了一周,我们回到李大夫医馆的时候,那些围在周围的人早已经散了,李大夫他们自然已经知道我爷爷的事了,为了照顾我的情绪,大家谁都没提。
就连西瓜姐都一直在找别的话题跟我聊天,我觉得有点尴尬,就说:“大家不用在意我,我挺好的,有些事该来的总会来。”
李大夫忽然想起了什么,问我:“徒弟,从左怡身上分裂出来的那个同胞姐妹呢?拿来我看看。”
我知道这块尸化玉很是宝贵,就一直贴身放着,免得被丢了,我赶紧掏了出来递给李大夫,前些天我看她已经结了蛹,今天一看吓了一跳,整个尸化玉都快破了,左怡的那个同胞姐妹似乎马上要出来了。
李大夫对沈承说:“算算日子,应该差不多了。”
左怡用好奇的眼神上前看了看,说:“你们打算怎么处理她,我这个不知道是妹妹还是姐姐的人。”
沈承看了她一眼,没说话,李大夫赶紧说:“她吸收了你身上的大部分阴气,对于你来说应该是救命恩人,但是对于我们来说,可能是个灾祸,既然已经从你身体里分离出来,说明你们的缘分到此,人各有命,这就是她的命。”
左怡低着头,没再说什么,李大夫将那个尸化玉给了沈承,并没在还给我,我趁着沈承不备的时候,朝着李大夫使了个眼色,李大夫看在眼里,应该明白了我的意思。
我们决定明天一早出发去南京,送我爷爷最后一程,沈承让我先睡,他带着尸话玉出去说是有点事,我恩了一声,他出去没多久,李大夫就敲了我的门。
他左右看了看,赶紧进屋低声问我:“你叫我来干什么,大半夜的,不知道以为咱们师徒俩偷情呢,让沈承知道可就不好了。”
我呸了一口,小声说:“师父,你能不能正经点,您知不知道现任的张天师在什么地方,我想去见见她。”
李大夫愣了一下,问:“你去见她做什么,你跟她应该没什么恩怨吧。”
我点点头,说:“就是想问问我们村子下面那个地脉的事,听说当年第一任张天师在那里飞升的,我觉得他们一定知道下面有什么,沈承是绝对不会告诉我的。”
李大夫一脸铁青,明白了我的意思:“你是想让我瞒着沈承,你自己去找张天师?”
我恩了一声,李大夫赶紧用手捂住脸,一脸无奈的样子,说:“你是不是疯了,你当沈承傻吗?你走了他还能不知道你在哪?而且让我以后怎么面对沈承。”
我撇撇嘴,问:“师父,你到底帮不帮?”
李大夫想了想,叹了口气,说:“我前世一定是欠了你钱,才做了你的师父,好,我可以帮你打听张天师的行程,这个并不难,沈承那我估计你单独走了,凭他只要一猜就知道,还用我来说?”
李大夫办事的效率还不错,张天师就在我们附近的城市做法事,趁着沈承还没回来,我让赫连云开车拉我去,西瓜姐听到声响,非得跟我们一起去,等沈承回来问我去哪了,就说心情不好,跟赫连云他们去散心了,也是个借口。
李大夫无奈的说:“行了,沈承的岁数比你们三个加一起都大,你们这么拙劣的谎言能骗过他吗?趁着他没回来赶紧走吧。”
赫连云立马起车就走了,去张天师所在的地方大概是三四个小时的车程,西瓜姐在我旁边说:“行啊,吴天,都敢跟沈承对着干了,你做的很对,很对啊。”
我无奈的笑笑,我并不知道这样做对不对,不过那位张天师一定不是敌人,而且精通算命,她心里似乎知道很对事情,我只是想问问那个地脉跟我到底有什么关联,为什么让沈承跟酆都大帝为难成这个样子。
西瓜姐跟赫连云轮流开车,本来这个时间两个人应该睡觉的,被我拉起来就只能轮流休息,沈承在我出发一个小时后给我打了电话,我没接,沈承给我发了条短信,只有四个字:注意安全。
我当时心里咯噔一下,这人果然不能做贼,我赶紧问西瓜姐:“他是不是知道我瞒着他去见张天师了?”
西瓜姐想了想,说:“应该不知道,除非他会算命。”
赫连云在一边打了个哈欠,说:“其实这次小天做的对,沈承背负的事情太对,就是一直都不跟我们讲,也许张天师可以帮咱们指点迷津也说不定。”
我点点头,不管对错已经在路上了,没有回头的道理,开了大概三个半小时,现在已经是凌晨了,天开始蒙蒙亮,我们到了张天师所在道观的山下,据说张天师是来这里讲道,道观在山上,车开不上去,上里并没有灯,我们只能打手机照亮,而且没有地图,完全不知道路该怎么走。
正当我们犯愁的时候,我模模糊糊看见山脚下站着一个人,我愣了一下,这个时间站在山脚下,周围又没有什么人家,会是谁,我赶紧摸出符咒,赫连云也做着防备的姿态,那个人朝着我们走过来,我仔细一看,一身道士打扮,面相有点眼熟,好像上次三司会审的时候见过。
那个女道士朝着我恭敬的鞠躬,然后说:“是吴天女士吧。”
我点点头,问:“您是……”
女道士小声说:“张天师说您今晚一定回来的,怕天黑上山的路您不认识,早就让我在这里恭候您了,我已经等了多时,现在三位跟我走吧,我引你们上山。”
西瓜姐皱着眉,上下打量了一下那个女道士,小声对我说:“这不是陷阱吧。”
我无奈的笑了一声,陷阱看多了,会把所有的好心都当做陷阱,我摆摆手说:“不会的,这位道士我见过,而且张天师本来就是神算,能做出这事来。”
我们三个跟在那个女道士的身后,一直往山上走,这个季节的晚上山路并不好走,一个不小心会猜到石块或者树枝,就绊了一下,我挺佩服这个女道士,哪里有石块,哪里有树枝,她都记得清清楚楚,还没到的时候就提醒我们避让,因为她在我们少摔了不少跟头。
大概走了十分钟,我们到了一个破旧的道观门口,看上去虽然破旧,这个道观应该有历史了,而且里面修葺的不错,禅房也都瞒着,看样子香火很盛,女道士指着里面一个亮着灯的屋子,对我说:“吴天施主,你请进吧,天师已经等了很久了,只是您的朋友不能进去。”
赫连云跟西瓜姐交换了一下颜色,大家都知道张天师的威名,自然也不会有什么危险,就乖乖的去客厅等我,我走进了张天师的禅房,她正在里面打坐,见我来了便睁开了眼睛,说:“你来了,比我猜测的晚了几天。”
我并不惊讶,已经很多次见识他占卜的能力了,她示意我坐下,我坐在她旁边,便问:“看来您早就知道我要来了,连茶杯都是双份的。”我看着我面前已经倒好的茶说道。
张天师慈祥的笑了一声,说:“这并不难猜,算算日子沈承应该准备去那个地脉了,要不是被阴司的事情耽误,他现在应该已经去了,而你与他伉俪情深,你感觉到了危险性,但是又不知道事情的真相,能问又信任的人,只怕只有我了。”
我恩了一声,说:“其实我也想连带着问问,我爷爷去世的事情,您怎么看?”
张天师叹息一声,说:“既然你问了,就证明你怀疑这件事情有蹊跷,的确蹊跷,我只是听说前些日子你爷爷跟天一教似乎有所联系,这件事没那么简单。”
我点点头,时间不多,一会还要开回去,就直奔主题,问张天师:“对于那么地脉,您知道多少,我希望您能告诉我。”
张天师咳嗽了两声,我忽然发现她似乎病的很厉害,张天师喝了口水说:“有些事,我们称之为天机,若我告诉了你,今天就是我的忌日了,你依然想听吗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