看着自己渴望和寻找多年的父亲终于活生生出现在眼前,穆赫迈着沉重的步伐朝前走去,一种说不出道不明的情绪如鲠在噎。
穆道然眼里充满了慈爱,走到他面前,伸手搭在他的肩膀上,细细打量着他,感叹道:“你完全不再是我记忆中那个小孩了,现在的你跟我当年年轻的时候一样,英俊帅气,若是你妈妈能看到现在的你长成这般优秀,该是多么开心……”
一听到他提到“妈妈”两个字,穆赫心里就嗖然收紧,一股酸楚油然而生,眼里蒙上了一层雾气,眸色冷冽地推开他道:“你别跟我提到我妈,这个心结一直堵在我心里,到现在想起都还是会痛!当年你为什么……为什么就可以那么冷漠?为什么就可以一声不吭地就走掉?我妈死到底是怎么回事?是不是跟你有关?这些问题太多太多……这十几年来我每晚做梦都会梦见,她从楼顶跳下去的那一刻我的心依然像要窒息了一样!这一切的一切,都是因为你!今天终于见到你了,但我并不开心!我只想得到这么多年那些问题的答案!”
kristy怔怔地僵在一旁,她从未见过情绪如此悸动的穆赫,他的眼神不像是看到失散多年父亲的眼神,反倒像是在看一个害死他母亲的凶手。
“赫哥哥……”她想要安慰他,也想要缓和这僵硬的气氛,一时间却不知该说什么好。
穆道然并没有立即回应穆赫的问题,而是望向kristy,微微一笑道:“kristy,好久不见,你又漂亮了。”
“穆伯父,能在这里见到你,我也觉得很安慰了,但是我们现在的时间真的不够了,赫哥哥,我知道你有很多苦衷,有很多疑问想要问穆伯父,可是,我们现在最重要的不是抓紧时间趁着游离之境分裂期到来的时刻,帮助穆伯父摆脱这里到达梦的国度吗?你看天上的梦尘越来越多了,估计一会儿边境就会开始分裂了,我们还是……”kristy冷静地劝慰着穆赫。
穆赫深吸一口气,平复了一下激动的情绪,抬眸望向天空,只见山顶上的那片天,一颗颗黑色的梦尘从那里钻出来,纷纷四散坠落,天空越来越阴沉,似乎有一团风暴渐渐聚集在山顶。
这时,山脚下突然冒出了不少身影,鬼魅似的向山丘逼近。
“那些都是什么人啊?”kristy发现了山脚下的那些奇怪身影。
“都是游离之境像我一样的游魂,大多数都不是正常的人,我之前说过,有些脑神经受损的,本身大脑细胞都不够健全,他们虽然会来到游离之境这个梦的边缘,但是他们的思维是不连贯的,所以没办法像我这样正常跟你们沟通,还有些是本身就有神经障碍的,他们来到这里只有一个目的,就是被分裂期所产生的巨大引力和气场吸引而来,有的是试图想要借此穿过边境逃离到梦的国度里去。”穆道然眸色深沉地解释道。
“那刚才你帮我们打退的那群老鼠和那两个黑衣怪人又是怎么一回事?”kristy不解地问道。
“那是游离之境里的梦尘幽灵,每当分裂期出现的时候,他们就会驾着鼠车到处搜集坠落的梦尘,不过他们也害怕被梦尘溅到身上,他们会等梦尘坠落地面后,用特殊的工具将其收进囊中,作为他们的食物。”
“可是为什么刚才他们会来追击我们?我们身上又没有梦尘!”kristy疑惑道。
“那是因为你们不属于这里,别小看了他们,虽然不会说话,脑子也笨笨的,但是他们的嗅觉是游离之境里最灵敏的,能够嗅到不属于这里的物质气味,比如梦尘,大概他们是嗅到你们身上的气味不属于这里,头脑简单的他们只会把你们自动归类为和梦尘一样的食物,自然也就来追击你们了。”
穆赫一听这话,眉头紧蹙道:“这么说来,很有可能他们也遇到过雨娓他们了?凭他们的嗅觉能闻到我们应该也能闻到雨娓他们吧?”
“雨娓?你说的是那个能自由进入梦境的丫头?嗯,这个未来儿媳妇我是认了,挺有眼光。”穆道然意味深长地弯起唇角望向穆赫。
穆赫一听这话,原本还愤然冷漠的表情突然僵住,随即脸颊微微泛红,眼神闪烁地挪向别处,这时,正好看见山下另一边,有几个熟悉的身影正朝山丘这边走来。
他定睛仔细一看,走在最前面那瘦小的熟悉身影,不正是季雨娓吗?
“他们来了!他们没事!”穆赫的心瞬间加速跳动,一脸欣喜地朝山下跑去。
“哎,危险啊!”kristy大声喊道,心急火燎地望向穆道然,“他就这样下去,那下面的那些奇奇怪怪的人不会对他怎么样嘛?”
穆道然正想要回答,只听身后传来“轰隆”一声巨响,所有人包括山脚下的季雨娓他们全都被这声巨响给震住了,纷纷抬头望向山顶。
只见昏暗的天空里,一团黑色的风暴云聚集在一起,电闪雷鸣之下,天空仿佛被辟出一道裂缝。
“快趴下!”穆道然突然大吼一声,上前将kristy扑倒在地,随即又朝穆赫挥手喊道,“都趴下!趴在地上!”
穆赫依然没有停下脚步,执着地朝季雨娓奔去。
“快看!那不是学长吗?”艾琳欣喜地雀跃道。
季雨娓也看到了穆赫那不顾一切奔向自己的身影,内心翻涌地顾不上天空那电闪雷鸣,迈开步子朝他跑去,就差几步之遥,穆赫猛然向前一跃,将她抱在怀里滚落在地面。
“轰!”
无数黑色的梦尘像流星一般纷纷从裂缝中喷涌而出,一颗颗朝四面八方纷纷坠落,山脚下那些躲闪不及的身影有的被梦尘砸中脑袋,直接倒地不起。
季雨娓被穆赫挡在身下,耳边听到他那砰砰直跳的心跳声,心里却是踏实而安然的。
有他在,天塌下来了又有什么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