半个月前，易扬就已经离开了环亚集团，因为莫昊野在环亚集团的势力一夜间被清洗干净，快到让所有人都没有回过神来。易扬没有想到莫昊野会败得这么快，在这之前，他还骄傲得不可一世，之后却再也找不到踪影，谁都不知道他去了哪里，整个人就像是失踪了一样，而易扬并不在意这些，没有莫昊野的存在他彻底的自由了。
他不用担心突然有一天会被警察带走，更不用面对那个恶魔一样的男人，因为他已经不想跟莫昊野合作了。
易扬觉得自己解脱了，可是有一天晚上他突然做恶梦了，他整夜整夜的失眠，甚至已经分不清自己看到的那些东西是真实的还只是一个梦境？好多的血朝着他涌过来，那一股浓郁的血腥味儿几乎要将他整个人彻底的淹没。
他看到满脸是血的凌薇朝着他爬过来，一步一步靠近他，白色的脑浆从头部的伤口溢出来，空气里充斥着一股令人作呕的血腥味儿。他没命地往前跑，可是那一个凌薇突然变成无数个，从四面八方朝着他一步一步地爬过来，她的眼睛里充满了恨意，死死地盯着他。
……
“啪！”玻璃杯碎了一地，这样的声音很快被重金属的音乐淹没掉。
易扬安静地望着灯光下的那一堆碎片，自嘲地笑了一声，他已经没有未来了，他的人生已经毁得那么的彻底。如果时光可以倒流的话，他一定会选择回到三年前的那一个晚上，然后他会告诉凌薇，他爱的人只有余归晚一个。
可是，这世上没有如果。
“先生，我注意你很久了，怎么自己一个人喝酒呢？要不，我陪陪你，怎么样？”一个穿着性感的女人朝着他走了过来，媚眼如丝一般。
易扬不由得微微皱眉，眼底深处掠过一抹嫌恶的神色，却依旧沉默着不说话。
那女人嫣然一笑，只当他是默认了，直接在他的身边坐了下来，轻轻地抚摸着他的手背，温柔地笑着说道：“看你的样子像是失恋了，其实，感情这东西从来都是旧的不去新的不来，你看你长得这么帅气，肯定会有很多女孩子喜欢的。”
“也包括你吗？”易扬微侧着脸，嘴角勾起一抹极浅的笑意。
那女人微微愣了一下，随即掩嘴轻笑，故作娇柔的样子，凑到他的耳边轻声说道：“那一会儿我们是去酒店还是去你家？”
易扬在心里讥诮地笑了一声，眼眸中涌出一丝嘲弄的目光。
他伸手将那女人紧紧地搂在怀里，柔软的唇瓣贴在她的耳机，灼热的气息从她的耳中窜入，另外一只手抚摸上她的大腿，一直缓缓地朝上摸索着，那一种酥酥麻麻的感觉飞快地流窜在身体的四肢百骸，让她承受不住地呻 吟了一声。
“如果我感染了艾滋病毒，你还会像现在这样吗？”低沉而又阴鸷的声音轻轻地回荡在女人的耳旁，她几乎是下意识地伸手去推他，可是怎么都无济于事，他甚至将她搂得更紧了一些，那一张深邃的脸庞堆满了嘲讽的笑意。
易扬冷笑，说道：“你不是说要陪我吗？我们去酒店。”
那女人已经吓得脸色一片惨白，看向他的目光充满了恐惧和哀求，期期艾艾地说道：“我，我刚才是跟你开玩笑的……”
他盯着怀里的女人看了好一会儿，最后冷漠地说了一声：“滚！别让我再看到你。”
那女人慌乱地逃离，连看都不敢看他一眼。
易扬依稀记得去年的平安夜，原本余归晚想要让他留下来陪她一起过的，可是他却招架不住凌薇的软磨硬泡，只得告诉她，他需要临时出差，然后，陪着凌薇去了另外的一个城市泡温泉，他看到她有些失望的样子，可是最终他还是选择了后者。那个时候，他觉得自己非常的了不起，竟然能够将他跟凌薇的事情瞒得滴水不漏，一直到东窗事发，他才知道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。
又是一个平安夜，不过才短短一年的时间，却早已经物是人非了。
他从酒吧里走出来，铺天盖地的雪花朝着他落下来，夹杂着凛冽的寒风，拍打在他的身上。易扬的手里紧紧地握着手机，他突然很想给余归晚打一个电话，即使只是听一听她的声音，他也会觉得很满足的，拨号码的时候，他的手指微微有些颤抖，不过就是十一个熟悉的数字，他却费了很大的劲才输进去，然后迟疑着按下了呼叫键。
“就是他！给我狠狠地打！”一个尖锐的声音传来。
易扬微微一愣，下意识地抬起头来，只模模糊糊地看到不远处有一个女人站在那里，紧接着，就感觉到有无数的拳头落在自己的身上。他将手机紧紧地护在自己的怀里，雨点一般的拳头密密麻麻地砸下来，一阵阵剧烈的疼痛瞬间席卷了他身体的每一个角落。
他的身子蜷缩在冰冷的地面，刺骨的寒意渗透了他衣服，一寸一寸侵入他的身体里。
安静的咖啡厅，偶尔有窃窃私语的交谈声。
余归晚不时低笑一声，双手轻轻地捧着玻璃杯，打趣地说道：“小静，这要是让季少知道你学坏了，指不定立刻就从苏黎世飞回来，再也不放心将你自己留在这里了。”
“不就是几个荤段子吗？”杨静皱了皱鼻子，忽悠笑米米地说道：“不如我再给你来一个精悍短小外带乱 伦的段子？”她故意轻咳了一声，一本正经地说道：“妹妹说，哥，你在床上的功夫比爸爸厉害多了，哥哥说，是啊！妈也这么说。”
余归晚嘴角一抽，刚喝进去的一口水差点就笑喷了出来，一边强忍着笑意，一边含糊地说道：“那个，胎教不好，胎教不好……”
突然，一阵熟悉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。
“你的。”杨静努努嘴，敛下眼底的那一抹笑意，低头，漫不经心地搅动着杯中的咖啡。
其实她一直都在等，等着季翰林给她打电话过来，跟她说一声平安夜快乐，仅此而已，她要的一直都不多。
余归晚从包里翻出手机，看着屏幕上显示的陌生号码，轻轻地抿了抿唇角，犹豫了一下，却还是按下了接听键。
“你好，请问……”她的话还未说完，就立刻听到一阵类似于拳头落在身上的声音，甚至还能听到被打者的闷哼。
余归晚不由得皱起眉，满脸的疑惑，她以为是谁在平安夜里搞出的恶作剧，又看了一眼屏幕上的手机号码，刚想要挂断的时候，她突然想起什么，脑海里不经意地掠过一连串这样的数字，眉心不由得紧紧地拧在一起。
杨静似是察觉到她的异样，连忙问道：“晚晚，你怎么了？”
“你听！”她按下了免提，顿时将手机那边的声音放大了。
“这，好像是……挨揍吧！我记得这是拳打脚踢的声音，肯定是没错的。”忽又想起什么，杨静眉心一皱，连忙问道：“这是谁啊？在平安夜给你打电话该不会是为了让你听这些吧！”
余归晚沉默了下来，轻轻地咬着自己的下唇，柔和的光线将她的脸部线条完美的勾勒出来，微卷的睫毛在眼睑投下一片清晰的剪影。好一会儿，她微扬起尖瘦的下巴，缓缓地说道：“小静，我要是没记错的话，这个号码应该是易扬的。”
“那个贱男人！？”很显然，对于这样的答案杨静有些惊讶。
“嗯！”余归晚又肯定地回道。
自从知道易扬跟凌薇勾搭在一起之后，杨静就一点都不待见他，开口闭口都是贱男人，更是见一次骂一次。
“晚晚，既然是他打来的，那就赶紧挂了吧！你们早就离婚了，他的死活都跟你没有关系。”
“我知道，可是，我如果坐视不理的话，会不会太残忍了一些？如果他真的有个好歹，那么他的父母……小静，你知道的，易爸爸对我一向都很不错，如今易妈妈也患上了老年痴呆症，如果易扬在这个时候出事的话，他的父母会崩溃的。”
毕竟，他们曾经是这个世上最亲密的人，她终究是有些不忍心。
杨静一脸的无奈，却又不得不承认，她说的每一句话都很有道理，罪不及父母，有这样的儿子，他们已经很痛苦了。
“那你想怎么做？”她问道。
雪，依旧在飘，冰冷的地面堆积了薄薄的一层，隔着一扇墙，一个是酒吧里的疯狂和喧嚣，一个是酒吧外拳打脚踢的声音。
“垃圾货！竟然敢泡我的女人。”为首的年轻人朝着他吐了一口痰。
躺在地上的男人早已经被打得鼻青脸肿，眼睛几乎只剩下一条缝儿，他安静地趴在地上，紧紧地护着怀里的那一台手机，身体蜷缩在冰冷的墙角。他似乎听见那一个熟悉而又遥远的声音，可是，身体里传来的剧烈的疼痛，让他觉得那只不过是幻觉，因为轻微的脑震荡产生的幻觉而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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